晨,小雨,走在路上,感觉到立了秋的雨天是凉嗖嗖的,嗅闻到泥土和植物混合的味。
站在4路公交站牌下,看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
伸出手接住偶有落下的雨滴,如一个玩皮的孩子踩在雨里嬉戏,看雨点滴在花朵上又滚落下去。
马路干净了,房屋干净了,城市干净了,好想把那些犄角旮旯的污垢也让洗涮干净……
此时光阴好似静默了,仿若摒弃了世间所有的喧嚣,眼前是那么通透清亮。
忽想起小时候就喜欢下雨天,特别是星期天,因为下雨天母亲就可以不用下地干农活儿了,我们也不用跟上去地里了。
多雨的季节应该是七月份也是个割麦子的季节,赶上个星期天割麦子,你还得顶着烈日一镰刀一镰刀地割麦子,那种让麦穗扎过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割完麦子你还得挽系在圪梁上葵花跟前的草。唉,反正那时候的营生太多了,因为全是纯手工劳作,哪像现在全是机器出动。母亲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头一天就计划好第二天星期天所干的活儿,给你安排的头头是道,大是大的营生,小是小的活儿,反正不能让你闲坐下。
所以最盼有个阴雨天。这时母亲会挖上一小盆葵花或黄豆,抱上一小抱柴火,圪蹴在锅灶前划一根洋火一点,把瓜子或豆子倒进大锅,不一会儿锅里就噼里啪啦有了炒香的味道,我们有时猴急地抓两颗扔在嘴里,一咬嗞嗞的声音,烧得嘴里直呵气。等母亲炒好铲在盘里,锅炕前也烧得暖烘烘了。我们就都坐在前炕上,嫌身上冷再顺便拉一床被子,爬在被子里,边吃着瓜子豆子边央求母亲给我们叨一个故事或猜一个谜谜,有时说着说着就又迷糊了。
如果饿了也不分个中午不中午、下午不下午的,母亲穿上雨衣水靴,去院里的玉米地里掰玉茭子和葫芦,回来和煮上一锅就顶一顿饭了。
那时候我家住的房子低院高,一下雨还得“防洪”,哥儿几个提箩头的找锹的,去大门外铲上几箩头土围在家门囗,用锹拍瓷实了,这样水就流不回家中的地下了。
遇上个下大雨天那可就乐呵不起来了,外面“防洪”工作做的不到位能灌半地,白天咋还好说,遇上半夜下雨能往出攉半夜水。让这么一折腾,第二天的善后工作可就多了,把能搬的、好搬的都弄出去让吹晾的,家里的地能潮个十天半月的。全家齐出动从院子里一直挖到院外一条小渠道,这样下大雨时,水可以流出院外的沙滩上。那时候的老家可以说是海海漫漫一望无际的沙滩,慢慢地住的人多了就再没有那种沙土松软的现象了。
那时的家属院是独门独户的,院子不是特别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母亲把它种的满满当当的,各种蔬菜都种点儿。遇到下雨天雨水不大就把水道里的水挡住,改在地里,这样庄稼就能饱饱得浇个透。
有时我们也穿上水靴把裤子挽到老高出去耍水,哪里集水多去哪里,一蹦老高溅地满脸满身都是泥点子。等浑身耍地湿透了,一奔子挖回家换上干净的衣服,往前炕一爬那叫一个舒服。
那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感觉到光阴总是那么慢长,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然而现在长大了却不是小时候憧憬的那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