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响沙总第284期 >2020-09-18编印

高原上的沙葱
刊发日期:2020-09-18 阅读次数: 作者:乔五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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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宝贵的春雨降临后,在西北地区的高原上,一簇簇娇嫩的、绿绿的身材映入人们的眼帘,顿时让人们感受到生命的力量,生长在鄂尔多斯高原上的沙葱总是让人们感觉到格外的亲切。这是一种普通而又平凡的草本科植物,其外形尖细,又长于沙土地,人们称之为沙葱。得到春雨的滋润后它以顽强的毅力从泥沙里破土而出,为鄂尔多斯高原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关于沙葱当地有这样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以前,王母娘娘的七仙女下凡在人间游玩,面对人间美景,七仙女一时忘记返回天庭,这让王母娘娘彻底发怒了,便派天兵天将下凡捉拿七仙女。七仙女恋恋不舍,含泪离开了人间,点点的泪水落到沙漠上,在沙漠里形成七个湖泊,而在湖泊的周围,便长起了绿油油的沙葱。每逢雨后,沙葱就从泥土里冒出来,后来在整个鄂尔多斯高原乃至西北地区,只要有沙的地方随处可见一簇又一簇沙葱。听着这美丽的传说,我不知道这湖泊是不是沙漠里的七星湖,而这沙葱无疑是上天赐给人类的,这当然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但这足以说明劳动人民和这片土地的情缘。在干旱的鄂尔多斯高原,正是有大自然赐予人类像沙葱一样的食物,才铸就了厚实坚强的鄂尔多斯人。

        在家乡伊金霍洛旗,因地理位置和气候的原因,大部分地区属于半农半牧,过度放牧致使草场破坏,风沙肆虐;种地以旱地为主,气候十年九旱,种地靠天吃饭,一年中如果有两三场饱墒的雨水就算不错了,就是在这样干旱的环境下,在草原上、沙圪梁上,田间地头沙葱神奇般地长起来。沙葱高不过半尺,雨后两个星期,在乡间的草场上或者是哪个角落,你会无意中发现一簇或者一滩鲜嫩的沙葱,这时蹲下来掐一簇,断口处便会流出鲜汁和油花来,如果放入口中,便会有一种葱味韭菜味,口里还会有微甜的味道。

        “天空的云霞片片红,提上筐筐去掐沙葱”,春耕前后一场饱墒的雨,不仅让人们对这一年有了盼头,而且让妇女和孩子们能在广阔的原野上有了收获的喜悦。带着愉悦的心情,她们提着篮子来到了地里,不到一个钟头,沙葱把篮子填得满满的,迎着春风,提着篮子满载而归。对于孩子们而言,掐沙葱也是很平常的事,比如一边放羊一边掐沙葱,但是草场上的沙葱好像从来都逃不过羊的眼睛和鼻子,有时只能去圐圙里的沙柳下面找沙葱。有一次我冒着被蚊子咬的危险,在沙柳下掐满了一筐沙葱,当我把一筐沙葱提着放在圐圙外,就在我去关圐圙门口时,几只调皮的山羊却在那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又过来几只争着不停,把一筐沙葱打翻了,还被它们踩在脚底下,疯狂地用嘴嚼着,我一下子着急了,拿起柳条向这些羊使劲儿地抽了几下。以后放羊掐沙葱时用衣服把沙葱包住,放在树上,那样更安全。童年时期自己掐了多少次沙葱,已经不记得了,但每一次吃了带有沙葱味道的饭菜时,自己好像有了浑身使不完劲儿。

        沙葱被勤劳的人们制作成一道道诱人的美食,在青黄不接的五六月,人们的饭菜里有了沙葱,看上去秀色可餐,吃起来口感纯正芳香。沙葱的吃法很多,最简单的吃法就是将刚刚掐来的沙葱洗干净,放入大瓶子内,撒上一点盐,几日后就成了美味的小菜。或者放入开水锅焯一分钟后,捞出来用油盐醋酱等调制好,还可以用蒸熟的土豆拌起来制作成沙葱土豆泥,和其他的食材炒熟后拌在一起吃味道也不错,做汤、包子、炖肉皆可。沙葱花可以做成上好调料,人们把沙葱花采回来后,撒上适量的咸盐,在碓臼里捣成泥状,用绳子串起来,晾干或者是晒干,制作成一种叫扎蒙的调料,用绳子串起来挂在粮房,做菜时放入少许味道香美独特。正如山歌所喻“沙葱花开一簇簇红,做成扎蒙香死个人”。

        在众多的沙葱美食中,山药(土豆)芥芥沙葱炒鸡蛋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物质匮乏,到五六月份,冬季存下的肉食早已被吃光,这时人们主要靠土豆黄米来维持一日三餐,这时打上一些新鲜的鸡蛋,放入调料搅拌均匀,把土豆皮削掉切成土豆条,用开水煮熟,把鲜嫩的沙葱切碎,用腌猪肉把鸡蛋炒好后和土豆条拌在一起,最后放入沙葱和调料,就成了美味的沙葱炒鸡蛋山药芥芥,再捞上一锅地道的黄米米饭,成了招待客人最好的饭菜,当然饭后还有稠稠的、甜甜的黄米米汤。

        在农村生活的二十几年中,有过快乐有过忧伤,其中有沙葱带给了我童年无穷的快乐,沙葱的味道也成了心中抹不去的记忆。多少年来,在蓝天下,沙葱扎根草原,大地抚育,生命延续,把自己献给了草原和人类,惟有不变的是自己的那份信念与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