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响沙总第284期 >2020-09-18编印

去看看心在天边的妈妈
刊发日期:2020-09-18 阅读次数: 作者:苏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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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提笔有好多的话想说,思如泉涌却不知要情归何处……记得我刚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你来梦里看我,爱抚着我的孩子,还夸赞小家伙名字起的特别好,让我满满地幸福感!

        梦里,我进院子里看见你在炖肉,还调侃着说就属我嘴馋,让我要记得给弟弟妹妹留着点……我做着鬼脸跑开,开心地像个孩子,这个场景还是在原来我们坑坑洼洼的小院里。每次下雨,大门口的雨水倒着流回院子、流到门槛,我们娘几个“防洪”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梦里,村口的小路上依稀瞭见你的背影,我放声呼喊,嗓子里却像堵了石头一样沉重地发不出声。你背着包袱头也不回,背影渐行渐远,只留下我挺直地滞在那阴冷的空气里动弹不得,任凭泪水打湿衣襟,我踉跄地摔倒、膝盖上渗出血渍针扎般刺痛……直到我清晰地听得见自己抽泣,我眼睛更加紧闭,是不舍得睁开,是努力想要挣扎着等待你的回应,是想继续回到有妈妈的梦境里。终于,眼泪打湿的枕巾让我渐渐清醒,刹那间,那个身影恍然如梦,睁开眼,我依旧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我咆哮着想要再多一秒感受你的气息。

        妈妈,你知道吗?这是十几年来在梦里唯一能够清晰看见你脸庞的情节。每次我不开心,只想找个黑暗的空间安静地闭上眼睛,想着赶快睡着,想着妈妈再能来到我的梦里、想你就坐在我的边上,慈爱地低着头认真缝补,我依偎在你的大腿上和你聊我的家庭和我的事业。妈,我和儿子已经去福利院做过好几次小小志愿者了,我教给他分享,我和老公带儿子出去旅行,小家伙神气地提出和大飞机合影,还问我下次出来旅行能不能带上姥爷,还说姥爷自己出来坐飞机肯定会害怕的,必须有他陪着才勇敢;我们教给他孝顺,他喜欢用稚嫩的小手给姥爷挠背,时不时问一句:“姥爷,是不是这里?痒不痒……”然后歪扭着身子爬到姥爷背上发出咯咯的笑声……

        妈,你说过一个家庭的幸福感取决于家里的女主人。女人,可以温润如玉,也可以惊涛骇浪。如今我为人妻、为人母,这句话便也能深刻顿悟。你说过家和万事兴,我也很用心地经营着。妈妈,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给我绣的牡丹花?跳跃在我的白裙上显得格外漂亮,那个时候我总能够引以为傲地和同学们夸上半天。如今我也继承妈妈的衣钵,在文艺方面初具天赋,连着好几年我的水粉画作品也会被收录到呼铁工人文化宫展览,我的一些文学作品和通讯报道也相继被媒体采纳和报道。也许这些都算不上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却是对我热爱的这份工作的最好诠释。我喜欢写写文章,拍拍照片,精心用文字刻录工作和生活中每一幕值得纪念的瞬间。

        十年前,我和火车结缘,也在这趟行走的风景线上收获了无数的感动和成长。记得一次我搀扶一位残疾人上厕所,从她扭捏的表情里,我看出了更多的是感激。她柔弱的眼神像极了妈妈,她冲我抿嘴一笑,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举手之劳,帮助了别人也快乐了自己,也正是因为在工作中得到了沉淀和历炼,才能够让我在社会上、生活交际中放大格局、迎刃有余。今年我回村做了后备干部,也是希望自己的很多想法和规划得以落地,能够干着自己钟爱的事情,忙碌且充实。就像一位旅客对我说:“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和蔼可亲的列车员呢。”还有我婆婆逢人都说:“我这个儿媳妇至少算得上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会教育孩子……”我想这样的评价妈妈您一定也相当满意了吧?

        妈,我很想念你!在2019年的七月份,爸爸查出癌症,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哭干了泪水,满心的无助和愧疚,更让我心痛的是害怕有一天爸爸也离开我们,眼前爸爸消瘦的身躯再无往日的伟岸形象,蜷缩在那里更像是迷茫的孩子。那一年,弟弟还没有成家立业,妹妹又刚刚生产不久,我不知道该跟谁倾诉和分担。我不敢给老公打电话,听见他的声音就让我无比的脆弱,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医院检查结果确定以后,医生建议化疗维持,我决然带着爸爸去上海求医,先后经过针灸、中药、排毒等治疗手段,跑遍了小半个中国,好在一切努力都给予我希望和坚定的勇气。对于我们而言,家有病患最难的不是经济问题,也不是择医问药的困难,而是调病过程中的好转反应。在接受中医保守治疗的半年多时间里,爸爸多次出现浑身溃烂,发出水泡,好几次憋不住尿,无征兆腹泻。那段时间爸爸的情绪特别不好,一辈子刚强的他一下子崩塌,每次看到他捶胸顿足地痛骂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不禁酸楚,我耐心开导反而被训斥。那段时间我几乎都住在村里,想着能及时护理,给他心灵宽慰。

        妈,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叹,现在医疗条件好了很多,要是你能坚持到现在该多好啊!我立志大学毕业一定要挣钱给你看病,可是你却等不到那一天,好在现在爸爸赶上了好时候,我们都有经济能力看病,也可以精心照料他。我们今年在村里种了好几百亩地,也经营起了农业合作社,后备干部的工作也让我有了很多创业规划。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这样方便照料爸爸,返乡创业,也能利用这几年累积的人脉和学识做一番事业。妈,你知道吗?村里泥泞的沙石路早已经修成了水泥路,在四大股这样贫瘠的地方如今也种起了景观树,希望我也能在为家乡添衣加彩的路上贡献一份力量。妈,我们家还在原来的院子,赶上十个全覆盖工程,小院已经变了模样,您一定要记得。

        妈妈,我们都很好。弟弟大学毕业选择和妹妹一起创业搞起了装修公司,现在也步入正轨,业绩一年能突破好几十万!这是咱们过去十几年里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吧?我们一起走过的这十年,有爸爸、有妹妹、有弟弟、有我的家庭,只是我们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你!妈妈,你和我们的回忆已然停滞在了我23岁的那一年里。

        那一年,我去黑龙江上大学,你不放心在村口目送了我很远很远……

        那一天,我独自一个人坐火车离开家,你一万个不舍得,为我准备了无数的干粮……

        那一夜,我一个人坐上火车从哈尔滨回来找你,你却再也没有等我就走了……

        那一刻,我趴在那一席冰冷的水晶玻璃上看见了你的模样,看着你安详的脸庞,抿嘴一笑,这就是我的妈妈,这就是我最爱的妈妈呀。我的心在颤抖,不禁执拗地嘶喊起来,可是我伸手却摸不到你的呼吸,你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和你隔着的那层玻璃,无论任何的举动你都没有一丝丝的回应。我已经无力冲破他们一个个阻挡的臂膀,直到感觉自己也已经奄奄一息。昏暗的天空,淅淅沥沥地雨滴打在我的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似乎也要把我的躯体化成水雾一起蒸发掉。当他们连这层玻璃都要盖上的刹那,我的心如同被撕裂般阵痛,我看着你一点一点淡出我的视线,直到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里,直到我再也感受不到妈妈的气息……

        十年里,我们在梦里的每一次相遇,你殷切的眼神充满了对我无限的惦念,我似乎忘却了你已经离开我很久很久了。每一天,我在心里无数次地呼喊着“妈妈”,可是“妈妈”却成了我嘴里再也喊不出的两个字眼,只能在寂静的深夜,捧着你最喜欢却一直不舍得穿的那身红衣,闻着你的气息。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有妈妈的孩子像根草!我这颗狗尾巴草就是这样数十年如一日坚强的挣扎着、想念着你……

        “妈妈,这段女儿用文字编织的惦念已发出,您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