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父母平日里节衣缩食,临近过年时会为我们姐弟几个购置新衣服和新鞋子。
1999年,父母给我买了一双新皮鞋,一双一百块钱的皮鞋在当时已经很奢侈了,可等到回家时母亲翻遍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才发现皮鞋弄丢了,为此她念叨和可惜了好长时间。后来,又赶在过年时为我买回了一双红色的新皮鞋。记得当时还在上小学的我兴高采烈地踩着皮鞋,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鞋子,觉得自己瞬间长高了许多。
那时候,每逢过年家里都要拆洗被褥、清洗衣物,里里外外都要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即使大人们不买新衣服,孩子一人一件总是要有的。家里姐弟三人,母亲总是计划着过年时给我们每个人都穿红戴绿,把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拜年走亲戚时也体体面面。
如今,我们结婚生子,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给了自己的孩子、事业和家庭。父母都已年迈,与我们分开生活,偶尔匆匆忙忙回去一趟,回来时也要在后备箱塞满父母家的各种吃食。
每年过年,我们也如父母年轻时一样,要为自己的孩子准备新衣服,虽然现在的孩子们物质生活水平更好,已不愁吃穿,但我们却依旧要保持生活的仪式感,在春节那天把新鞋、新袜摆在门口,等初一出门拜年时全家都穿上新衣服,新春的气息方显得愈发浓烈。
每年回婆家过年时,我们也总会为老人准备大包小包的衣服、鞋子、红袜子。可自从生了二胎之后,生活过得像打仗一样,属于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更别提逛街了,也就疏忽了对老人的照顾,有一天我看到三姨发出的照片,婆婆穿的还是我曾经买给她的红毛衣。母亲每次来我家,看到我拖着大的,领着小的出门不方便,便会安顿我们在家,自己出去逛一会儿街。
近日,花甲之年的父亲来城里搭礼,我领着儿子陪他买衣服,父亲个高偏胖,衣服试了又试,去了好几个服装店都没挑到合适的,父亲不是嫌贵就是没他穿的号,几经周折,总算买了两件衣服。
妹妹发来给父亲买过年衣服的大红包,父亲也不让我收。买了一条裤子我微信付了钱,买褂子时没等讲价他就赶紧掏出现金塞到售货员手里,还一边念叨着:“人老了,随便买一件穿就行了,省下的钱还不如我买了刨抛机(种地的机器)。”一旁的我哭笑不得。
第二天是女儿生日,吃罢午饭父亲要回去了,临走时又要给女儿零花钱,我让儿子把钱塞进他兜子里,他又开始念叨:“我们有工资,你们正是拉扯孩子用钱的时候,不能花你们的钱。”临了他还是把钱悄悄地留下了。
姐姐上街给爷爷奶奶买过年穿的新棉袄、棉鞋,八十岁的奶奶也总会说:“你们几个孙女子给买的衣裳够多的了。”可每当新衣服拿回去时,奶奶都会高兴地赶紧换上,像个孩子一样,老人和孩子其实就是家里的宝。
父母总是习惯为孩子们买新衣,可当孩子们给父母买新衣时,他们却总嫌买贵了,嫌花孩子们的钱。现在的孩子却一再要求父母买品牌衣服,新衣服于他们并不稀罕。父母穿着新衣服总会在背后悄悄地炫耀:“这是我家孩子给我买的,我说太贵了,娃娃总要瞎花钱。”
还记得有一次逛街,碰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对售货员说:“把价格的标签撕了吧,怕我爸回去看见了价格,嫌贵,又不穿。”
我生完儿子准备回单位上班时,母亲怕我腿脚受冷,自己跑去商场给我买鞋,居然买回了TATA家打完折还五六百块钱的靴子,母亲从来都舍不得给自己买这么贵的品牌鞋子,妹妹说:“看起来像一双厚实的水靴子。”殊不知有一种爱叫“你妈怕你冷”。
舍不得你花钱和愿意为你花钱,里边藏着的其实都是对子女的深深的爱。
(来源:大美准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