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河时节,我和诗友们站在黄河堤防用柏油铺成的坝顶上,透过岁月的窗口,眺望着那桀骜不驯的黄河水像飞驰的骏马狂奔而来,天鹅、丹顶鹤、赤麻鸭等水的精灵们如同坐在了过山车上,翻动扶摇。此情此景,令诗友们如醉如痴,竟然忘记了沙尘暴的袭击,忘我地接受着母亲河的洗礼。满河银色的冰凌,在这初春时节坍塌着、旋转着、叠加着、挤扛着、流淌着……但无论是哪种形式,始终没有改变前进的方向。我和诗友们看见了黄河从童年时代走来的青春经历,还有被“咔咔”作响的冰爆声震醒的中年梦魇,倾泻而下的冰凌水在脚下抚摸着我们一行。此时此刻,真的是“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因为这是“达旗诗词学会”刚刚获得“内蒙古诗教先进单位”殊荣后的第一次集体活动,大家兴高采烈,其情其景一点也不敢浪费,春日的黄河采风再次开启了大家不可或缺的诗意人生。
“达拉特诗词学会”成立于2015年12月12日,是一个标准的民间社团及“三无”组织,没编制、没经费、没办公场地。然而,他们不卑不亢,对弘扬中华诗词文化有着满腔热情,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八岁孩童,矢志不移。大家都对于一些硬件条件本着“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态度,只要能有个发挥特长,互相切磋技艺,能联络组织一些相关活动,更广泛地为读者提供更多精神食粮的组织机构,哪怕是一个“达拉特诗词学会创作”微信群就心满意足了。
梳理七年来和诗友们一同走过的风雨历程,揣摩共克时艰的情绪,真的是“诗文宜敬不宜轻,谁个能言我最精?”一群人,许多的诗友还面无一会,竟互相称兄道弟,是那么融洽,那么和谐,“其中甘苦长品咂,无关荣辱与声名”,这里诗风纯,学风正,进步快,回首不算遥远的往日时光,若隐若现、点点如闪……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这句老话用在达拉特旗诗词学会的成立及其运营上也是挺合适的。学会会长吴玉峰,副会长梁山、付慧、许俊鲜等多位领导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甘为人梯,聚起了一个群体,打造了多个“诗教”基地,现在办证会员多达120多人。
吴玉峰会长虽逾花甲,退休赋闲,但酷爱诗词,笔耕不辍。民办教师起家的吴玉峰形容自己“本该是个扛锄头的农民”,但因为爱文学、爱教师这个职业,边教书边写作,逐渐教出了桃李,写出了名堂。他自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2013年加入自治区诗词学会,继而成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著有诗词集《塞外川石诗词集》等。
副会长梁山坦言:“我从小就想当作家,认为作家既能塑造别人也能塑造自己。我是个身处大山深处的‘土包子’,不指望自己的作品能产生轰动效应,只要还有村里的大伯、大婶、大哥、大姐当读者,喜欢听我朗诵前沟的传奇、后沟的故事,就足够了。”
为何创建诗词学会?副会长付慧、许俊鲜坦诚地说,我们一直生活在乡镇,孩童时由于自己的爱好常常寻找这方面的读物,参加学校里的文学小组,诗词伴随我们成长,尽管没有惊世名篇,但是我们始终没有放弃,如今看到家乡的巨大变化,把爱好者组织起来,与大家一起写作,一起吟诗,一起提升,为“风光无限达拉特”增姿添彩是我们的荣耀。
二位说得越来越有情致,竟然上升到社会发展的层面,“新农村建设并不能只局限于盖好房、修好路、吃好穿好等硬件条件的改善,同时还需要提高农牧民的思想文化素质,文学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软件指标,诗词更不可少。”
诗词学会成立以来,随着“诗词六进”活动的铺开,人们踊跃报名,热爱诗词的诗友们重新聚拢,短短七年,队伍不断壮大,作品日渐丰盛,除了向区内外的媒体、平台发送稿件外,我们还在达旗文联主办的文学期刊《长河》上开设专栏《诗海拾贝》,定期刊发稿件,学会还自办了一张《达拉特诗词报》,开办了“达拉特诗词学会会员群”“达拉特诗词学会创作园地”“快乐采风群”等三个微信群,讴歌时代,讴歌“风光无限达拉特”,唱响主旋律,弘扬真善美。
在达拉特诗友们心中,“达拉特诗词学会”就是一个大家庭,大家一旦有新的作品诞生,就会第一时间就发到群里,恳请大家劈砍斧正,天天如此,周而复始。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们的诗词微信群就有了响动,待到最后一位诗友响起了美声唱法的“鼾声”,诗友们又伴着文字的平仄进入了梦乡。从2019年至2022年,诗词学会出版应时诗集《古韵新声歌盛世》《古韵新声颂党恩》《古韵新声话振兴》,三部诗集的面世,圆了诗友们的“中国梦”。
《达拉特诗词学会创作园地》自创办以来,在微信平台编辑发行作品230余期,发现了一大批文学新星,甚至是“老恒星”,比如苏占海、庞贵雄,古稀已过,几近耄耋,却依然老骥伏枥。诗词学会最初成立时只有十几个人,到现在已经有120多人。诗词队伍也已初具规模:现有8名中华诗词学会会员、27名自治区诗词学会会员、46名鄂尔多斯诗词学会会员,另有5个中小学生文学社(诗教社),初步形成了老、中、青、少4个梯队。
杨宽明,来自西梁外的“沙巴勒”里,有“薄田”几百亩,绵山羊200多只,目前已是市、旗诗词协会会员。几年前来到树林召送儿子上学的他,机缘巧合认识了吴玉峰会长,并开始给《达拉特诗词报》投稿,笔下越写越有劲,刊发了难以计数的诗词。逐渐进入角色的杨宽明说:“文学这条路,不好走。但有文友们陪伴,我会一直坚持,用我的手,写我的心,写这世间的潮起潮落、四季晴雨和人间真情。”是的,现在的杨宽明每天一大早,赶着羊群,哼着那首“我每天赶着羊群,从你家门前走过,亲爱的阿妹呀,真想回你家坐一坐……”的歌谣,抒着真情走向更加广阔的生财之道,创作着一首首律韵诗赋。
张永成,树林召镇靠河畔的红泥地农民,也是被诗词“点亮”的文化人之一。他2001年加入诗词学会,时间不长,可水平不浅,当有人称他为“张大诗”时,他常幽默地自我调侃:“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近九小渡口,自幼摸过鱼捞过虾,摘过李子偷过瓜。不玩扑克和麻将,就想当个文学家。”他写的作品都是农家的生活,庄稼老汉和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爱读他的诗,人们调侃道:“老张的诗词,好比炕桌上的酸焖饭和酸米汤,解饱解渴。”
一直以来,达旗诗词学会把对基层业余作家的扶持称为“点灯”。只要发现一个乡间“明灯”,就要将其点亮。吉格斯太镇蒙泰圪卜的王林秀,曾经获过鄂尔多斯诗词大赛一等奖,学会一直以来与她“来来往往”,知道她既当奶奶又种地,有时还是兼职“羊倌儿”,忙得把诗词创作当作难题,学会里的人便有意与她相互交流,不让她把这门手艺丢掉。学会还注重“星星点灯”环节,尽量多刊发基层新入群作者的作品,有时还配发序言、评语和修改意见进行点评。目前,诗词学会已经“点亮”了周玉明、任喜全等20多位刚入群作者的“心灯”。
有了达旗诗词学会,全旗九个苏木镇、六个街道许多赋闲老人找到了寄托,年轻人找到了生活乐趣。展旦召苏木的郝飞龙老人,原来是商业战线的一位精英,退休在家后,随着年岁增加,地里的农活儿也干不动了,于是他又挖掘出他的“杀手锏”,写顺口溜、快板儿、新民歌唱词、民间故事等,作品写出后,第一时间拿给家里人或邻居们看,征求意见。逢年过节亲朋好友串门,别人拿出零食、瓜果待客,郝飞龙老人却拿出自己的文学作品给客人欣赏。
过去,“早上听鸡叫,白天听鸟叫,晚上听狗叫”是农村生活的写照。现在在个别村民的眼里,《长河》《达拉特诗词报》这一刊一报,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乡村的文化缺失,吸引着众多的读者,潜移默化中,他们也为“风光无限达拉特”擘画了一幅乡村振兴风景画。
为了提高诗词爱好者的写作水平,诗词学会还组织各种学习班,邀请知名诗词大家徐茂飞老师授课,并组织大家积极参加旗政协的《同心圆读书会》。平日里,诗词学会成员除了创作诗词外,还积极参加旗文联、学会里组织的采风体验活动。每有活动,大家倍加珍惜,克服各种困难也要坚持到最后,即便如此,大家都仍意犹未尽。
诗友们坚信,这片肥沃的文学土地大有希望,借用一句话概括大家的想法:“生活的道路一旦选定,就要勇敢地走到底,决不回头。”
目前,达旗文联下辖有“九大”协会,他们用镜头、纸笔砚墨描绘着家乡之巨变,更是用心血和汗水抒发着对“风光无限达拉特”的挚爱之情。有了诗词学会的带头和引导,各个诗教基地以书写热气腾腾的达拉特故事为主题,诗友们用党的二十大精神武装头脑,为争当时代的记录者,成为乡亲们的代言人,给火热的“黄河几字弯”城乡文化建设提供了一个生动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