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响沙总第414期 >2023-04-27编印

外婆的家常菜
刊发日期:2023-04-27 阅读次数: 作者: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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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澎湖湾”和“外婆桥”,那里珍藏着令人难以忘怀的甜蜜回忆。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厨房似是外婆的驻扎地。外婆的家常菜色调最温润、味道最淡、成色最厚。那踏实地道的香味儿就像外婆对我的爱一样,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

       作为一个地道的农家人,从前,外婆做菜一直是围着家里那古老的土灶,灶膛里那一根根干松树柴熊熊燃烧,氤氲出满室香味。

       外婆家门前有一个池塘,外婆总是在雨后的傍晚,带着我们放两个自己做的鱼笼。她一手握着竹竿,一只手打着昏黄的手电筒,站在池塘边随意用石块堆砌一个台阶,用竹竿挑着鱼笼沉入水中。等到第二天晓雾渐起,外婆便会前去起笼出水,笼里鱼仔跳跃,偶尔夹杂着几颗田螺。

       之后,外婆便忙碌起来了。只见外婆先是将新鲜捕捞的杂鱼去掉,捞出控干水分。再点燃灶台,将冷油下锅,等油温到七成,小鱼仔被倒入锅中。在外婆不停地翻动中,小鱼仔被炸至金黄。这个时候我总是蹲守在外婆身边,听着噼里啪啦的油炸声,试图偷吃那些先出锅的小鱼。每每此时,外婆总是佯装要将我赶出厨房,可看到眼疾手快的我已经偷吃成功了后,又只能无奈地在旁边看着我。然后转身去橱柜里面拿出前不久做好的豆瓣酱,用筷子夹起一条小鱼沾着辣椒送进我的嘴里——比起干炸的鱼仔更有滋味。那种鲜而不腻、脆而不焦的味道总能让我满足好久。

       外婆的味道就是融入一日三餐的人间烟火味,外婆的家常菜,我吃了三年,直到我不得不离开那个桃源般的山村,回到城里读书。临走时,外婆还戴着围裙,眼里满是不舍,一边嘱咐我要好好学习,一边把一玻璃瓶香煎鱼仔放进我的行李,提醒我要早早吃完。

       回城的车开动了,外婆在车后目送载着我的车慢慢驶离。眼中的泪光和外婆的银发重叠在一起,外婆的身影越来越小,风也吹散了空气中外婆家常菜的味道,但它却留在我的心中,愈发浓烈。

       如今再回到外婆家,那一桌满满的家常菜,依旧是熟悉的味道。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外婆用枯叶引火的场景,那被烟熏出泪的眼睛和掺杂了些灰的白发让我心悸。我想,外婆对我的爱全都藏在一道道家常菜里,所以才让简单的家常菜变得不再简单,而这家常菜不仅安顿了我的胃,也全部存在了我的心里,存期是一辈子,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