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热难耐的时候,我总能想到几年前去过的避暑胜地阿尔山,祖国幅员辽阔,类似的避暑之地应该不少,遂上网搜罗,甘南草原的字眼逐渐进入我的视线。看着近期6--20度的气温,我想今年避暑就选它了。
一
简单做了攻略,我们决定先到兰州,再向南环绕甘南草原,最后经天水、平凉返回。七月底,我们七人两车,向着大西南出发了。
鄂尔多斯到兰州有930多公里,路程遥远,一路飞驰。
第一天的晚餐是期待中的兰州手抓羊肉,实际感觉远没有想象中的好。黄河岸边的夜景倒是不错,岸边裸露的石头在浪头冲击下,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的感觉。网红中山桥在灯光映照下,小家碧玉般柔美,和澎湃磅礴的黄河对照,温婉与豪迈交融,妙曼和壮阔触碰。凌晨两点坐在河岸边,我们选择豪饮黄河王啤酒,不只是应景,也是让忙忙碌碌的生活,得到放松。
早上吃兰州牛肉面更像是去抢购5A级景区门票,我们吃的又是最负盛名的磨沟沿牛肉面,缴费、抢座位、吃面,全部像打仗一般。屋里座无虚席,门外也到处是站着的食客,我们被裹挟其中,簇拥挪步。终于排队缴了费,抢到了零散的座位,看见牛肉面端上桌来,“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一样不缺,汤色清亮,萝卜洁白,辣椒油鲜红,香菜蒜苗翠绿,面条柔滑透黄……色泽一流,香味诱人,我们吃得也是声情并茂,和我们那里的牛肉面相比,味道接近,灵魂不同。
吃到一半时,突然感觉一种压抑感,扭头看时,才发现有一对准备抢座位的母子,早已站在我们背后,并不出声,但眼光却死死盯着我们渐吃渐少的面碗。在众目睽睽下吃饭,香味顿时减去大半,等我们吃完站起身时,这一对母子像是抢得了头奖般的欢喜落座,然后后来者又在盯着她们的座位……
这里也给大家科普一下,兰州拉面只是我们外地人的说法,在兰州只有一种名称“兰州牛肉面”。都说兰州人的早晨是从一碗牛肉面开始,这真不假,这里的兰州人,除去兰州本地人,还包括每一个来到兰州的外乡人,我们自然也在其列。我们这次甘南草原8日游,每一个早晨,也都是从这一碗牛肉面开始。
二
兰州的海拔是1400米左右,离开兰州去往夏河县的拉卜楞寺一路爬坡,西北地区降水量少,当地的农人早已将山坡改造成梯田,不仅解决了吃饭问题,也给观景的我们带来了壮美的景致。
行进中,路牌提示齐家文化博物馆就在路旁,顺带拐下去,算作今天的又一个景点。我国黄河上游地区是铜石并用时代文化,多分布在甘肃、青海省境内的黄河及其支流沿岸。其中齐家文化距今4000年左右,是以甘肃为中心的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其制陶业比较发达,并且已经进入铜石并用阶段,是黄河上游地区一支具有特殊价值的考古学文化,也是华夏文明的重要来源。我们的祖先能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且能创造那么多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工具,足以说明他们是何等聪明,我们作为他们的后人也是无比荣耀。
齐家文化博物馆出来,我们逐渐进入藏区,天空变得明澈,白云下面牦牛跑。甘南州气温偏低,中午也只有20摄氏度,但这里的紫外线强度高,20度的气温下,感觉犹如我们家乡35度的暴晒程度一般。
拉卜楞寺景区就在甘南州夏河县城区,周边车辆拥堵,我们停车耽误了很长时间。拉卜楞寺是藏语“拉章”的变音,意思为活佛大师的府邸,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被誉为“世界藏学府”,鼎盛时期,僧侣达到4000余人,是甘南地区的政教中心。寺院坐北向南,占地总面积86.6万平方米,房屋不下万间。全寺所有房屋,均以石、木、土、茴麻为建筑材料,绝少使用金属。各庙宇再依其不同的功能和等级,分别涂以红、黄、白等土质颜料。寺内珍藏的民族文物和佛教艺术品也超过万件,拉卜楞寺还保留有全国最好的藏传佛教教学体系。
参观寺庙间隙,我常被明澈的天空吸引。寺庙上空盘旋的鹰隼,数量极多,远远望见四周群山怀抱,半山坡闪现出一个灰白色的平台,周边经幡环绕,我猜测这该是藏区的天葬台,离开这里不远的路上看见了体型硕大的秃鹫,再次证实了我的猜想。
出来拉卜楞寺,几公里之外就是我们这次甘南行的第一处草原——桑科草原。景区在建设中,骑马游乐等都是当地村民自发经营的,这里更多的是避暑搭建的小帐篷,应该以短途旅游的当地人居多。比起寺庙,这里更适合拍照留念。横穿草原的一条小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停车戏水间猛然看见刚刚过来的小桥下悬挂着羊头、牛骨等物品,不知是祭祀所用还是饲喂苍鹰,但藏区给我们的神秘感愈发浓重。
晚上住在甘南州的合作市,宾馆设施环境都不错,对面就是当周草原,后面旅程中还有多处草原。网络搜索了一家出名的藏族餐厅,排队点餐时遇见一桌人口音和我们类似,一问竟然是鄂尔多斯人,他乡听见乡音,感觉格外亲切。
餐厅的内部装修采用藏族传统建筑风格,墙面上挂着各种藏族绸缎、挂毯、唐卡,让人感受到浓郁的藏族文化氛围。吃饭的桌子也特别,就是我们家乡的厚重的大茶几,足以彰显藏族人敦厚的好客之道。
我们点了奶茶糌粑、牛肉馅饼、牛肉土豆、羊肉面等,口味都一流,特别是藏族小姑娘亲手捏的糌粑,夹到嘴边,炒面的清香扑鼻而来,再一尝,更有一股浓郁的奶香齿间萦绕,慢慢下咽时,才有一丝淡淡的茶香渗出。这个藏族人的绝对主食,让我每天吃也是非常乐意的,更何况还有那些鲜美的牛羊肉。三个男人一瓶酒,也让这份美食享受得到了又一次升华。
三
合作市一出来,拐了两个弯,眼睛突然被大片明亮的黄绿色吸引,原来是遇到了油菜花,黄澄澄的花灿烂夺目,在绿色山峦中,这片黄色开得惹眼、开的得我,颇有“才到盛夏六月八,我花一开百花杀”的霸气。
这里虽然是个人工景点,但细心的合作人用规模创造奇迹,让这个路边景致成为打卡胜地和拍照胜地,也让游览者的心情一片大好。
接近则岔的路,里程不长,却是无比艰险。合作市出来三四十公里左右,遇到一个岔道,路上的车流大都驶向郎木寺方向,我们依据导航走另一条路。这条县道越走越窄,会车变得不容易,好在车辆也极少,我们一度怀疑是导航出了问题。过了一个小村庄后,进入上下坡模式,坡度陡峭,所有人心情都变得凝重,有人胸闷气短,像是高原反应,我的两驱车走得也是气喘吁吁。在一个拐弯处,我们稍一定神,一辆甘肃本地车已经从对向坡底驶向我们,好在这个拐弯处应该是这条羊肠小路极少几处可以会开车辆的地方,等它过去,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
一个陡坡下去后,眼前竟然是一座小型水库,沿着水库边的小路慢慢拐过一座小房子,一座破旧小桥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看向左右,小桥是唯一的通道,小桥靠我们这头,立着一个铁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前方危桥。看到这几个字,所有人的头一下子都大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进也不能,退也不能的地方,咋办?停车片刻,我们想着刚才来向的车不是也从这里过来的吗,他能过来意味着我们就能过去,这样一想,大家紧张的心才稍稍放下。再仔细看那警示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限重2T,这回终于释怀,小桥是两吨以上车辆限行,我们的车远没有达到标准,可以安全通过。小桥的宽度,仅容车辆贴身通过,桥身很短,但路面坑坑洼洼,车开上去,上下颠簸,再加上桥身吱吱扭扭的响声,不到10秒钟通过的小桥,也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这段险路算是过来了,但后边的路正在修,在土路基上开车,难走且慢,唯一的好处是司机不瞌睡。到达景区,停车场也没有几辆车,估计也是跟着导航跑过来的,停车后我们第一着急的不是买门票,而是向停车场收费员问路,当问清楚还有一条骑行路要比这条路好走,众人才有了心思购票观景。则岔石林景色还是不错的,这也是对我们走了这段险路的奖赏吧……
则岔石林位于甘南州碌曲县洮河南部,最高峰海拔 4300米,最低处海拔2900米。因造山运动上升,并经流水侵蚀、风剥雨蚀而成的大面积硅灰岩石林,以其鬼斧神工的奇特造型,可与云南石林媲美。妖峰屹立,千姿百态,远远望去,如一片岩石森林,它们神形兼备,维妙维肖,有猴子窥月、将军峰、和尚石等星罗棋布的奇峰怪石。壁立千仞的石峰间有长近百米的“石门一线天”奇观,宽仅容一驮畜经过,潺潺流水穿石门而过,石门内修有百米的木栈道,供游客出入。山涧中水流湍急,开发者因势利导,造就了几处清可见底的水潭,其下则形成瀑布,悠悠烟水、波光潋滟。
则岔石林出来,我们就直奔迭部县,路果然好走了许多,土路不长也就十几公里,这段土路上我们还多次遇到了横穿马路的牦牛群和可爱的土拨鼠,也算作今天观景中的小惊喜。在一个山口停车时,我看到海拔已经是3600米,不经意间我们又挑战了一个高点。
等我们超过多群堵车的牦牛,穿过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国道248到达迭部县,天色已近黄昏。街边的道旁树身披紫色叶子,结着紫色水果,酒店老板告诉我们这叫紫叶李,是著名的观叶树种,果实清脆爽口。大家都想尝鲜,但这个树长得有点高,摘不到,而自然落地的果实已经摔烂,我们也只能望树兴叹。
迭部县靠近四川,晚餐我们选择吃川菜,酒店老板推荐的地方比较正宗,毛血旺、鱼香茄子、酸辣汤,味道清鲜醇厚、麻辣辛香,真是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用这些菜拌米饭,哪一种都是绝配。再有时令野菜下酒,解乏而舒心,给这一天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返回时看见路边广场的藏民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载歌载舞,如果说在拉卜楞寺看见藏民磕等身头、虔诚地转金轮,我们只把那当做信仰,在这里看到藏民们载歌载舞就说明他们的精神世界真的是富足的。
四
扎尕那距离迭部县城不足30公里,但这个网搜的甘南第一景区给我的印象并不好。去景区的路和国道248是重合的,景区要求所有过往车辆都买门票,极不合理。中途再一次的查票也让本来就堵的路更加拥堵。因为下一个景区是要原路返回的,所以我们在距离景区停车场一公里处找了个空地停了车,从后来情况看,这也是最正确的选择。步行到了停车场,再转乘观光车,由于景区的接待能力有限,等观光车又耗费了不短的时间。不过这个停车场可以看到扎尕那最美的景致,让我们来这里不至于后悔。
“扎尕那”是藏语,意为“石匣子”。扎尕那山,是一座完整的天然“石城”,其形态像天然岩壁构筑的一座完整的古城。我们看到正前方是巍峨恢弘、璀璨生辉的光盖山,不少山峰雄伟壮观,顶部发白,直插云霄,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雪山呢,其实是山顶的灰白色岩石反光的原因。
山峰以下就是绿色的高山草甸,草甸一直延伸到最低处的溪水旁。偌大的草甸间,错落分布着藏民的碉房和崭新的藏式民宿。房屋旁树枝上、远处的山头间,鲜艳的经幡在风中飘荡。矗立的峭壁,跌宕的溪流,厚重的碉房,深绿的草甸,鲜艳的经幡,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犹如一幅幅景色绝美的立体画,令人赏心悦目。
观光车送我们到半山坡,看到一个“一线天”景观,但其险、其美都不如则岔的“石门一线天”。更让人无语的是这里竟然没有手机信号,确实是个不完善的景区。再往上的路程可以骑马,但价格竟然超过北京到上海的动车票,所以我们选择徒步。这里平均海拔大概3500米,对大家影响不大,但爬山的路及其陡峭,而且没有修台阶、护栏等必要的保护设施,大家的兴致也不是很高。七人中有两人在停车区休息,三人爬到三分之一处从马匹走的路折返,只有两人去到了二分之一处的拉桑寺。
转上U73县道,横穿若尔盖大草原,这个草原已经在四川境内,属典型的丘状高原,其地貌形态和锡林郭勒草原类似。草原广阔辽远,不只是一眼望不到边,高速开车一半个小时,见到的还是最初看到的那种草原。
在草原一个临时停车点休息时,我们被几个藏族小姑娘喊“骑马十元”的声音吸引。和扎尕那骑马动辄五百八百的叫价相比,几个小姑娘的喊声极具吸引力,路边停下的车辆也越来越多。小姑娘们蹦蹦跳跳地来到我们身边,向我们挥动着胸前挂着的微信二维码。我突然看见孩子们被紫外线灼伤的脸庞,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多么可爱的小姑娘,由于长年累月暴露在紫外线下,脸色变成了暗红,和她们进行了交流,都是十一二岁年纪,放暑假帮助家里赚点外快,其中一个还喊着,再有一个人骑马,她就帮她姐姐完成了任务,我们毫不犹豫的扫了码。
孩子们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为了感谢我们,几个小姑娘在我们跟前跳起了藏族舞蹈,媳妇也被感染,和她们互动了起来。我们邀请和她们一起照相,小姑娘们也是高兴地站在我们中间,一个小姑娘用手掌遮挡了一下阳光,虽然夕阳并不怎么刺眼,但她还是喊着疼,她的眼睛肯定也让紫外线灼伤了。媳妇拿出一大堆吃食,孩子们拿了后嚷着要和远处拉马的弟弟分享。希望这个世界里能多一些美好和幸福,让我们一起来分享。
刚和藏族孩子们告别,我们就路过了著名景点九曲黄河第一湾。九曲黄河第一湾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唐克镇 ,黄河自青藏高原沿西北至东南方向蜿蜒徘徊于川、甘、青三省交界处,又折向西北回流甘、青两省,呈一U型湾,远远望去黄河之水犹如仙女的飘带自天边缓缓飘来,在四川边上轻轻抚了一下又转身飘回青海,故此地称九曲黄河第一弯。
这里是黄河的上游,但正逢雨季,河水水量大、流速急,颜色也是青中泛黄。让人欣喜的是九曲第一湾岛屿众多,红柳成林,水鸟翔集,渔舟横渡。黄河支流白河从这里汇入后,婉蜒折向西北,草连水,水连天,逶迤直达天际,令观者胸襟为之开阔。落日时分,这里又有“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神韵。一路所见,簇簇帐篷、缕缕炊烟、牧歌声声、骏马驰骋,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出了唐克镇,我们拐上了U08县道,暮色渐浓,路也愈发难走,坡度不低,弯道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到最后,我和连襟两人只能是一人开车,一人用导航指路。放大后的导航能预知每一个急弯,几个180度的急弯就让我们没有了东南西北的方向感,我们只能放慢速度,小心再小心。晚上10点才到达阿坝县,大家都毫无食欲,简单商定第二天的路线,坚决避开幽灵8路。疲惫像蠕虫般爬满人的眼,赶快睡……
五
早上给车加满了油,在这边转了几天才明白,国道、县道旁边极少有加油站,加油站基本都在县城或者大的镇子里,而且这里加油还要看行驶证、驾驶证。出城后去莲宝叶则,油路沿着一条小河盘旋而上,河水清澈,两岸绿色相拥,等到达景区停车点时,海拔已经是4200米了。
莲宝叶地处青藏高原东南部,是巴颜额拉山南段支脉,位于四川省的阿坝县和青海省久治县、班玛县之间,境内最高海拔5141米,山峰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是藏区著名的神山,安多地区众神山之首。许多想去西藏的人也把这里作为测试高反的理想之地。
“莲宝叶则”的汉语意思为尊严的玉石之峰,民间通常称为石头山。这里的山和别处有很大不同,气势雄奇峻伟,山体规模宏大,充满阳刚之气;湖泊星罗棋布,各具特色。扎尕尔措山峰雄奇诱人,下面的扎尕尔措博大深沉,四周峰峦、石笋、绝壁变幻莫测,是摄影、观光、探险、科考等特种旅游的最佳去处。
我们的大部队去了扎尕尔措,尽揽扎尕尔措石峰“一片孤城万仞山”的雄壮,和扎尕尔措这个景区海拔最高湖泊的肃穆秀丽。这个景点,所有人都有气喘胸闷的感觉,所以后来挑战神山更高处的行动响应者少,大部队从木栈道往上爬了一百多米就休息和补充能量了,我自我感觉良好,继续向上。坡度极大,向上每一步都要耗费不少体力,每一步也都是对自己体能和意志力的挑战。弯弯曲曲的栈道似要通向天际,我只能每走三四十米歇口气,等再到达一处凉亭时,陆续有从山上下来的人,我试着问了一下情况,他们说这里最多也就4500米,山顶离这里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慢慢走吧。听他们的介绍,再看看停车场已经小如蚂蚁般的人群,还有后面的行程,我还是决定返回了。
去往舟曲县时,路过若尔盖大草原东段,红军三过草地才完成了长征的壮举,我们在两天中也竟然两次穿过。草原依然那样辽阔壮美,不同的是我们今天经过的草原已经属于长江流域。远处可见群山连绵,河谷处也有零星农业,出现了原始森林与草地、农田交相辉映的立体图画。
中途在一处牧民临时搭建的毡房旁停车休息时,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毡房里陈列着各种饮料、矿泉水和小食品,一看这阵势他肯定又是一个利用暑假出来赚外快的学生。可我们问他读几年级时,他只说在阿坝县读到初中毕业。我们又问,怎么不读高中,他的回答直爽而骄傲:我们家有牦牛。我们家有牦牛就可以不读书了?这个看似滑稽的回答,细想又是那么实际。读书最终也是要找工作,赚钱,现在有大片草场、一群牦牛,钱不少赚不说,骑着马在辽阔的草原上放牧牦牛,又是何等轻松惬意。一想到这些,我们这一群上班族,不由地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这也让大男孩的胸膛挺得更直,头昂起得更高。
接近舟曲县时已近暮色,感觉车沿着一条河走,还反复过河,桥梁也多是特大桥,晚上回去查阅资料才知道这条河叫白龙江,那么多的特大桥也不是只为过河,桥和穿山的隧道相比,应该成本更低,所以建设者们才选择了多建桥梁少凿隧道的缘故吧。
舟曲县城位于群山环绕的山谷,海拔低气温高,气候已经接近家乡鄂尔多斯了。
六
舟曲县出来马上上了高速,感觉行程、时间开始可控,还没怎么费力,麦积山已经在眼前了。
麦积山坐落于“陇上江南”天水,山高只142米,但山的形状奇特,孤峰崛起,犹如麦垛,人们便称之为麦积山。山峰的西南面为悬崖峭壁,著名的麦积山石窟就开凿在这峭壁上。石窟以烟雨麦积、绝壁佛国闻名于世,现存洞窟194个,其中有从4世纪到19世纪以来的历代泥塑、石雕7200余件,壁画1300多平方米。和四大石窟其它三处不同,麦积山石窟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洞窟所处位置极其惊险,大都开凿在悬崖峭壁之上,洞窟之间全靠架设在崖面上的凌空栈道通达。游人攀登上这些蜿蜒曲折的凌空栈道,无不胆战心惊。
游览这样的景点,导游解说是必须的。一个说着当地普通话的中年人成了我们的解说员,语言还算诙谐,也能看出我们都是北方人,大概半个小时的讲解让我们对麦积山石窟有了基本的了解。导游招呼大家在“烟雨麦积”前拍了集体照,在登栈道前又安顿恐高不能登1号线云云,他的解说亦到此为止。等栈道的人马上分成两拨,恐高的走低处的2号线,其余人则走栈道最高处的1号线,观摩精美的石窟艺术。在一面绝壁上静立着千余座佛像,北魏的刀枪铁骑,隋唐的温婉笑容,两宋的衣袂飘飞,神奇的麦积山让历史永远在石壁上停留。
晚上去了天水老城,只有一个城门是仿古样式,其余景致都是现代流水线产品,人多杂乱,纳凉和吃小吃的人居多。我们吃了收录进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常记呱呱”,荞面熬煮成托儿,吃时只需手在盆中大块呱呱上三捏两捏,一碗凹凸不平、质感弹韧的呱呱就好了。随着老板娘的调料勺在盐、醋、蒜汁、芝麻酱、芥末水以及灵魂调料油泼辣子等碗中“蜻蜓点水”一遍,一碗呱呱就被端在了我们面前。味蕾深处是故乡,如果说兰州人的一天是从一碗牛肉面开始,那么天水人的一天恐怕要等吃完呱呱才能入睡。
七
离开天水,我们的下一目标是号称中华道教第一山的崆峒山。5A景区接待能力不错,上山下山有川流不息的观光车和索道相通。因为几天连续爬山,众人体力下降,选择坐观光车直达山顶最高处,再沿石阶向下游览。
没想到在中华道教第一山首先参观的竟然是一座庙宇——香山寺。殿内彩塑十六臂观音坐于莲台,左右为文殊、普贤。香山寺后方,有复修的关圣殿,供奉关云长。站在高处向下看,峰峦雄峙、林海浩瀚、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再向下,看到黄帝问道处,这才感觉和道教名山相符了。相传古时广成子在此山中石室内隐居修炼,黄帝曾至此问道于广成子,遂成景点。整个崆峒山,庙观甚多,供奉各类神仙。我甚至怀疑这座道教第一名山名不符实,于是赶快网搜了道教名山,结果发现,这座号称中华道教第一山的崆峒山竟然不在道教四大名山之列,越往下走,看到供奉的神仙越是杂乱。玉皇、王母、老君、药王、八仙等仙界诸神;轩辕、黄帝等人类始祖;儒道佛三教创始人孔子、老子和释迦牟尼;甚至还有基督教所奉的圣父圣母……
庙观及塑像从秦、汉时期始建,魏晋南北朝及唐宋继续扩大规模,历经后世,多有毁坏,也多次重建,直至上世纪八十年代,还由群众集资重修了多座宫殿建筑。但现代修建的建筑和雕塑非常粗糙,千神一面,没有特色。虽然庙宇道观都有,单从建筑本身我们难以分辨,里面守护之人也只穿道袍一种服饰,这也让人感到混乱。
在一处休息点,一个摆摊的大嫂给我们介绍了这里道士的生活情况,景区每月会统一安排他们的食宿,衣服也是统一发,另外还给他们600元的生活费,在这样一个幽静的环境里,吃喝无忧,每天看看来往香客游人,没事打打太极,是休闲养老人群一种不错的选择。
为赶出第二天路程,我们晚上住在宁夏同心县,这边远离景区,消费水平偏低,这也让爱吃肉的我们又捡了个大便宜。
八
早晨一碗牛肉面后,我们选择了位于县城的一个红色景点——西征纪念馆,这也是这次旅程中唯一一个红色景点,是国内唯一以红军西征命名的纪念馆。馆内展厅以大量详实的历史文献、图片、文物,再现了红军西征这一里程碑式的历史转折。现在全国各地这类的红色展馆很多,承载着教育下一代人不忘历史、努力奋斗的新使命。
宁夏盛产葡萄酒,我们选择了张裕的一处葡萄酒酒庄参观。这个叫龙谕的酒庄,原名张裕摩塞尔十五世酒庄,位于宁夏贺兰山东麓,是张裕旗下全球14大酒庄之一,“龙谕”是酒庄推出的品牌。来葡萄酒酒庄打卡,才知道这里竟然是4A级景点,参观其实也是给我们这群葡萄酒盲普及一下葡萄酒酿造、储藏的相关知识,品尝环节更重要的作用是选购。直到晚上回到鄂尔多斯,喝到了地产白酒,我们才再一次明白,对于粗犷豪迈的内蒙古汉子,再好的红酒也只能算饮料,白酒才是内蒙古人祝东风、共从容的人间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