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响沙总第432期 >2023-09-14编印

父亲的“一巴掌”
刊发日期:2023-09-14 阅读次数: 作者:张德勋

父亲的一巴掌.jpg

       在很早以前,我们这个家就是三人世界,父亲、母亲和我,直到七十年代初,才有了我的妹妹。父母宠着我、溺爱着我,简直把我捧成一个“宝贝”,整日围着我团团转,我微小行为都牵动着他们的心,真正应验了那句 “含在嘴上怕化了,噙在眼里怕磨了”的民间俗语。即使在物质条件极其匮乏的年代,我依然享受着比一般家庭孩子优越的礼遇。父亲对我更是疼爱有加,他从来没有给我脸色看,无论我做错事或淘气,他总是以慈祥的面容、温和的语气呵护着我,有时母亲数落我,他总是袒护着我,站在我的一边,甚至不惜与母亲发生争吵。我很幸运,就是在这样充满爱和温暖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

       六十年代初,一场突发罕见的山洪,吞噬了我的家园,我家被迫从西沿滩漂泊到东沿滩。在那里我们扎了根。记得当初来到陌生的生产队,也算“移民”吧,难免受到冷遇,队里条件是要落户就得给队里放羊,当时放羊是棘手活,队里没人愿意干。无奈,父亲拿起放羊铲一扛就是十年。父亲在那艰难困苦的岁月里,背负着心灵的创伤,一面辛勤劳作维持生计,一面从生活的点点滴滴关怀和体贴着我,比如,那时人们生活窘迫,吃食以玉米面、高梁面为主,白面、小米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我却不然,父母总是省吃俭用,以吃粗粮为主,节省下白面、小米留给我,以满足我的食欲。多少年如一日,我没有挨过饿、受过冻,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最令我难忘的是,某年盛夏的一天,骄阳似火,万物凋零。我背着父母邀了玩伴奇保保、乔奶儿,去离场房一公里的牧场沼泽地玩儿,那里有一泓湖泊不是很深,据说有水鸟在水里产卵。于是,三个孩裸身深入水中,一边浮水,一边寻找鸟蛋。正当午时玩得正欢,父亲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平日里慈祥温和的面孔被凶狠愤怒的神情所取代,骂骂咧咧,一只粗糙的布满青筋的手拉住我冲着我稚嫩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这是父亲平生唯一一次打我,打完后,他顿时泪如泉涌。

       父亲八十二岁高龄时离开我们,距今已二十多年了,但他那一巴掌却一直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灵深处。一巴掌,是舔犊之情,是疼爱的升华,更是父亲留给我的念想和牵挂。

       虽然如今我们父子已阴阳相隔,但我对父亲的愧疚却时刻撞击着我的心扉,如有来生,祈祷我还能做您的儿子,好好报答您对我无比厚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