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响沙总第475期 >2024-08-15编印

家乡的小路
刊发日期:2024-08-15 阅读次数: 作者:隋建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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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小路,远离几十年后又展现在我的眼前,它是一条在乡村再也普通不过的小路,在宽阔的柏油马路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

家乡的小路,一眼望去曲径通幽,连接着户院、田野和无尽的远方。多少年来,就是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如同人体的毛细血管遍布在家乡的山山水水,构成了一幅幅最壮观、最美丽的立体画卷。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这是少年时代最好的回忆。那时的乡间小路,在作家的眼里充满了惬意,在农民的心里充满了希望。这希望从年三十的夜晚就开始祈祷和盼望。祈祷风调雨顺,盼望五谷丰登。于是,春天播撒,秋天收获,冬天储藏,风里来、雨里去,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在乡间小路上不知要走多少个来回,流下多少辛劳的汗水……

家乡的小路虽然十分简陋,但它春天充满鸟语花香,夏天充满灿烂阳光,秋天充满丰收喜悦,冬天充满北国风光,给辛勤了一年的人们缓解了许多劳动压力,也带来了无尽的欢笑。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还可以沿着乡间小路,尽情地感受春天小草的烂漫、野菜野花的清香;尽情地欣赏秋天弯弯的谷子、红红的高粱;尽情地仰望蓝色的天空、弯弯的月亮,释放一天的疲劳,增添无穷的力量。

乡间的小路,只有经常走这条路的人体会最直接、最深刻。他们不用扯着嗓子唱“走走走啊,走走走,走到九月九,家乡才有烈酒,才有九月九。”因为这条路是生存的路、希望的路,不唱也要天天走,走到三月三、走到六月六、走到九月九、走到腊月二十九。周而复始,春夏秋冬。

如果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你想起的就是乡村的淡雅和气息,尤其是一场小雨过后散发出淡淡的泥土味,浓郁的草香味,有时也夹杂着难闻的土腥味,这种感觉是都市里永远找不到也不可能找到的。只可惜,雨有时也姗姗来迟,留下的只有对往事的回忆……

春天小路的两旁是一片片、一簇簇绿油油的小草,随风摇曳的苦菜花等等,偶尔还有几只小鸟从绿装素裹的草地里飞出,扑啦啦、扑啦啦一会儿就飞得很远很远。年少时心灵幼稚,也总想和小鸟那样自由翱翔,飞向遥远的天空,飞向理想的远方……

其实,小路就连着远方,那是诗的远方、梦的远方、理想的远方。

在这条小路上,留下了左邻右舍投亲靠友闯关东的脚印,留下了热血青年保家卫国去参军的脚印,留下了莘莘学子怀揣理想上大学的脚印,也留下了芸芸众生你来我往、走东串西的脚印,更留下了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好闺女出嫁时一步三回头的脚印……

这脚印,现在看来和梦一样,其实,这一梦就是几年、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遥远……

朦胧中似乎有不少人在小路上穿梭,穿鞋的、光脚的,干活的、走亲的、赶集的、上店的,有老的、有少的;还有马、牛、驴不时走过,马和驴拉的是绿色农家肥或者收割后的麦子、玉米、大豆和高粱,牛不是驮着犁耙就是拉着板车,春夏秋冬,年复一年,在家乡的小路上不停地奔波穿梭,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车辙和响彻天空的鞭子声。

车辙如同树的年轮,记载着人们披星戴月、挥汗如雨的身影,记载着农村的发展和变化,记载着男女老少挥之不去的憧憬和梦幻。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现在已经找不到也很难寻觅到过去的车辙,也听不到叭叭的鞭子声,这让昔日的小路更加充满了迷人和梦幻般的色彩。

梦幻穿越的时空,已经越来越遥远,色彩就在眼前,只会越来越斑斓……

在家乡的小路上,记忆最深刻的还是看见有人拿的东西多了就赶紧帮一帮,看见车子上的东西歪了赶紧扶一把,看见小孩拎着篮子就赶紧拎一回。这一帮、一扶、一拎看似再平常不过,但凸显了家乡的人们不但热爱劳动,而且十分关心关爱他人、友善你我,在小路上演绎了团结和谐的大氛围。

这氛围如同阳光雨露,温暖着大家的躯体,滋润着人们的心灵。如果改成“三句半”,最后的那半句就是:难忘!

在记忆的磁盘里,充满生机

的乡间小路曾经也有过人流如潮、红旗飘飘的岁月,也有过赶着马车、推着小车送公粮的浩荡车队。激情的岁月也好,火红的年代也罢,现在都已经成为历史,成了不可复制的过去,偶尔粘贴过来让你去沉思和静想。也许随着世事的变迁,它不再让人们流连忘返。但是,曾经走过的人,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人,一旦再次踏上这条小路,仍然会记忆犹新甚至心情激荡,如同写作文的倒叙,一定会先描写过去家乡小路上的故事,还有你的故事、他的故事、故事的故事……

故事可能陈旧并且越来越遥远,它除了可以让人们记住乡音、留住乡愁外,也可以使人想起家乡的小路是那么富有情调,那么富有哲理。是啊,渐行渐远的家乡小路,已经成为一个美丽而又永恒的象征,它犹如一条天路通向远方,在天地间连着白云、星星和月亮,让人产生许多美好的回忆和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