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是最勇敢、最机灵,与人类关系非常亲密的动物。历史上,三国的魏、蜀、吴为了争夺天下,都是在马上争战、马上拼杀,还有名扬四海、一日千里的赤兔马。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更是位马背英雄,马背上征战,马背上得到了辽阔的疆域,蒙古民族被誉为“马背民族”。
蒙古马分几大系列,有乌珠穆沁马、三河马、科尔沁马、乌审马等。鄂尔多斯地区主要以乌审马为主,因为它是土生土长的马,有诸多优点:短小精悍、清秀机敏、很有灵气、出蹄速度快,因此能在戈壁滩和沙土地上行走如飞。这种马很适应荒漠草原生活,是鄂尔多斯地区名副其实的蒙古马。所以,牧民特别喜爱这种马。
马是最能听懂人的话语和听从人命令和指挥的动物,经过骑手专门训练一段时间,就能学会很多动作,懂得很多要领。蒙古马的性格忠诚老实,不怕任何艰险,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不像毛驴走在半路上觉得后悔了,就要调头往回跑,身上物品驮重了就千方百计地想办法,不愿意往前行走,或者干脆卧下不起来。而蒙古马累死累活都不会停歇,没有耍赖的毛病,更不会掉头逃跑。
蒙古族的男孩从小父亲就会给他教骑马,长大后自然会成为有能力、有勇气、有胆量的骑手。牧民出门都爱骑马,因为马的速度快,无论办大事小事,特别是信息闭塞年代,骑马传递消息最快,又大方美观,能受到别人的尊重和赞赏。曾经草原上男女青年举办婚礼,骑马娶送新人更有派头,又很热闹。蒙古族的习俗是男方半夜来女方家娶亲,娶亲一行人都穿好衣、骑好马,马匹上要配上最漂亮的鞍韂。在那空旷清静的夜晚,女方家的人老早就会听见娶亲人骑马的串铃声、嗒嗒的马蹄声和悠扬的歌声汇集成一片,飘荡在茫茫大草原的夜空。娶亲人去了女方家带着厚重的礼物,逐一摆在桌面上供众人欣赏……那个情景几十年都盘绕在我的脑海里。
20世纪50至70年代,牧民用马耕地、耧地、拉车或者驮运货物和粮食,马无论干什么活,都速度最快、效率最高。一些生产大队、学校、供销社、林场都使用四大套马车。比如,学校那时用大马车给老师、学生拉煮饭取暖用的燃料沙蒿柴、羊粪珠珠和其他货物等。大马车是胶皮轮子,有刹车,不然跑起来就像风一样特别快,比早些年的木头轱辘子牛车的速度要快几十倍。
马除了骑马和劳役马外,再其余的都是群马。群马由一匹公马为主,给它放入20至30多匹骒马。公马很自然地有了管理、保护群马的权力和能力。它是真正的“群主”,群马的安全与秩序都由它来负责、安排。如很早以前经常有狼来侵犯马群,公马会伸长脖子低下头,竖起长鬃,很威风地用蹄子踩踏,或迅猛飞起后蹄狠狠地踢狼,狼根本无法进入马群。还有其他公马来侵犯,它会毫不留情地扬鬃奋蹄踢,或用口狠狠地咬,教训它一顿,那匹公马只好浑身带伤痕乖乖地走了。有时狂风暴雨来临时,公马会快速地把群马赶到能避身的地方。
马群无论离家走出多远,公马都会像风一样,按时赶上群马回家喝水,然后在家周围转悠一会儿,意思是让大家认识自己的家。牧草长势不好时,公马会给群马寻找旺盛的牧草吃,这好像是它的责任,大家吃不饱肚子它可能会难受。有这么个真实的例子,1965年是百年不遇的大旱之年,鄂尔多斯西部几个旗,从春到秋点雨未落,牧场寸草不生。鄂托克旗查汉陶老盖公社为了保护牲畜安全过冬春,采取倒场饲喂的办法,把牛马赶到陕西定边、靖边、榆林一带饲喂。可到准备出发的关键时,一个有20几匹马的马群不见了,牧马人找了几天没找见,完全不知道马群的去向。到了翌年春夏之交,老天连续下了几场好雨,牧草不分昼夜地快速生长,长得遮天盖地。丢失半年之久的那群马,突然像旋风一样赶回来了,一匹都没有少,而且还增加了几匹小马驹,这让大队领导和牧马人十分惊喜。
公马其实对气候变化最敏感,也会观察年景,还会顾大局,例如丢失的那群马,公马眼看牧场因干旱无草过冬春,就把自己所管理的一群“爱妻”赶上逐水草而行,到百里之外水草丰美的萨拉乌素河畔躲避旱灾好几个月,自己想办法逃脱了饿肚子的危险。后来,它知道家里的牧草旺盛了,才返回自己的牧场、自己的家乡。这些奇特的灵性只有马子才有,其他牲畜没有。
牲畜中马是最聪明、最懂得伦理的奇怪动物,蒙古马有“义畜”的美誉。马群里生下小马驹长到一岁多,到了发情期,公马会毫不客气地将它们从群里逐一追赶出去,一天都不许待在一起。草原上牧民有句俗语:马不欺母,马也不欺女。牧马人会乘机给追出群的小母马,另找个公马,成立个新群。那些小公马,除了专门留公马的,其余一律骟割成为骑马。
牧马人与马长期交往的过程中,发现马有很多肢体语言和各种情绪的表现。其实,马与人一样,也是种感情较丰富的动物,有喜怒哀乐、紧张恐惧、信任和好奇等情绪。随便举几个例子,如,马鼻孔张开表示兴奋或恐慌;打鼻响则表示不安,或者发现特别惊奇的东西;打滚一两次是为了放松身体,反复打滚,急起急卧都表示腹痛;眼中无神,皮毛散乱没光泽,低头耷耳,是患感冒或有其他病的表现……
有经验的牧民通过长期对马的肢体语言和情绪状态的观察、了解,会懂得更多。
蒙古马与草原牧民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在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中,没有任何一种动物对人类作出的贡献超越了马。蒙古马最忠诚老实,有勇往直前的勇气,有一往无前的冲劲,有无私奉献和吃苦耐劳的品质,这就是新时代最需要弘扬的、最可贵的蒙古马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