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响沙总第466期 >2024-06-13编印

儿时读书忆事
刊发日期:2024-06-13 阅读次数: 作者:段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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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回故乡探亲,在返途中,我专门到三眼井小学旧址看了看。站在满目疮痍的废弃地上,我思绪万千,儿时读书的情景在眼前浮现。

1980年秋天我在三眼井小学上学,当时报名费两块半,成分填的是“贫农”。填“贫农”成分是妈妈走时安顿的,说一大家子六口人,靠你爸每月微薄的十八块半工资维持生活,只能是个贫农,探不到中农。

我家离学校近,也就是一里的路程。学校就在我家的西北部,方周没有其他人家。教室有三栋,分别是一年级至五年级的教室,教师七八人坐了一间办公室,有一排库房放着萝头、铁锹等清洁工具,另有一排是学校的伙房和宿舍,土坯的房子,大染泥裹抹,木头窗棂,窗户上糊了厚实的麻纸,使教室里的光线很暗。这些房屋,经过岁月的侵蚀,痕迹斑驳,看上去很陈旧,也很简陋。

室内横着三块木板,学生三个一组或五个一组坐着长条凳子,木板是学生用来写字的,一行五六个同学,在木板上画一分界线,相互之间不可侵占。地是土地,常得洒水,不然班级里那些“灰猴”们跑来奔去,教室内一会儿就尘土飞扬。中间生一火炉,用来取暖。炭都是学生从自己家里拉过来的,记得每人是二百斤左右。

我上小学三年级,教室门面加了一层砖,成了里生外熟,窗棂仍然是木头窗棂,只是老纸换成了玻璃,木头板和长条凳换成了方桌和四条腿凳子,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读书,豁然开朗,比过去敞亮多了。

我读书时校长是李德林,据说此人初小毕业,先是本校留任教师,没几年就当了校长,直到退休还是校长。我的班主任先是王海仁老师、胡杉老师、刘彩霞老师、胡海林老师,后又换成了王国保老师。小学五年,我念了七年,复读了三、四年级。我小学读书,一点也不用功,只是贪玩,等不上下课,就想出操场上玩。

那时,条件虽然落后,但玩的方式很多,男同学打篮球、打尖壳、蹬三杠、骑马马、挤油、掏锅锅、娶红油媳妇儿等;女同学跳皮筋、抓骨骨、踢毽子、老鹰捉小鸡、捉迷藏等。常记得,我和贾建光、胡海泉、冯金良、杜金虎、王永军、马军、刘云、贾再良玩打尖壳。尖壳是用粗三公分,长八九公分的木棍,把两头削尖,用一小木板,拿在手上,用木板敲打尖壳一头,尖壳蹦起,然后用木板一扇,打尖壳者,嘴里还有口诀,一尖壳,二磨轮,三逼头,打完三下,用木头板量远近,远的为胜。一方打尖壳,另一方逮尖壳,有时用手,有时用帽子接住也不犯规。

打尖壳很危险,一方打得兴起,另一方拼着命地逮,打尖壳者不小心就会把木板扇在另一方脸上或手上,有时逮尖壳也会伤了手,我们几个常玩得蓬头垢面,老师打了铃老半天才跑进教室。

我们童年爱玩贪玩,就连老师也不例外。记忆中,高茂荣老师头上系着许云霞的头纱,推着我的滚环,在教室内边推边给我们唱起了《刘干妈探病》,诙谐幽默的唱段,引得全班同学捧腹大笑。高老师爱开玩笑,常趁我不注意,拔我的“萝卜”,倒把我背起来,逗得师生们忍俊不禁。

胡杉老师很猴性,记得在一次活动课上,他和我们玩起了打尖壳,同学们和老师玩也很放得开,一个没注意,木板扇在了胡老师脸上,把他打得眼冒金星,但他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仍然笑呵呵地和我们接着玩。

我上小学实行一放学,早上七点半到校,下午两点半放学。那时重点学的就是语文和数学,副课有地理、历史、自然、体育、音乐,学校也不重视副课的教学,我们学生也对此不“感冒”,家长也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只要语文和数学考了六十分就“万岁”了。

那时我上午上学,下午放学回家要帮助大人做家务。我负责放一头毛驴,晚上回家时剜一袋草,上树给羊撇一背树叶,有了这些草和树叶,我家的驴才不会饿,羊才能吃得饱。虽然我们那时小,也算家里不可缺少的劳力,能给大人减轻不少负担。不像现在的孩子,时不时拿起手机,家务活那都是大人的事,一点也不承担,好像玩手机才是他们这一代的天职。

我们看书写字只是晚上的事,在二尺八的炕上,放一方桌,点一盏煤油灯,姊妹几个头对头,谁也不影响谁,他背书,你写作业,小的不会,大的教,忙得不亦乐乎。夜深了,大人都睡了,我们一个个才完成了作业,疲惫不堪地上炕睡觉。

我读小学四年级时,学校来了一位大个子老师,他叫王刚成,任我们的数学老师。他是单身,住在学校,当地人说学校很邪,晚上闹鬼。王老师怕鬼不敢一个人在学校住,叫了我和比我高一年级的马玉同学,我们三人一起在学校住。一方面能提高我们数学成绩,另一方面能和老师搭个伴。

王老师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五,打得一手好篮球,尤其投球特别棒,盖帽盖得准。那时,通过王老师的言传身教,我也爱上了打篮球,数学成绩也提升了。

偶尔,我们不想回家吃饭,就和王老师一起做饭,我给拔葱、削土豆,打打下手。每当夜幕降临,我们三人在灯下学习苦读的情景,至今我都难以忘怀。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后来,王老师学业有成,考上了正式教师。马玉也家庭美满,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岁月荏苒,时过境迁。儿时读书的时光很美好,虽过去近四十年,可它永远也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