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各种牌子的摩托车早已奔驰在乡间小道的八十年代中期,我这个年轻的农村干部就连个自行车还没有,这真是“人家骑马我骑羊,苦命鬼不和人一样”。
那个时候,我是梦里都想自己能有一辆自行车,可惜家庭不富裕,没有多余的钱,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平时转村里头工作和回二十里地以外的乡政府开会都是靠两条腿步行。当时,乡下人给靠步行的人们一个生动的形容说:“腿是圪叉棍,圪挓开来没远近。”没办法,在那个年代,像我这样家庭贫困的年轻人,出门主要就靠这两条腿。二十华里的路程,人家骑自行车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而我靠步走打少也得两个小时。所以,整天思思谋谋想着多会儿能有一辆自行车呀!哪怕是低档次的车子也可以,只要骑上能跑就行。
记得当时农村流传着一句关于自行车的串串话叫做:“永久耐,飞鸽快,红旗白山一礼拜”。意思是说高档次的永久牌自行车构造扎壮,坚固耐用;美观漂亮的飞鸽牌自行车高端大气,跑开来车速最快;低档次的红旗牌自行车和白山牌自行车质量相对较差,寿命也相对较短。但我就连这档次低的自行车也没有,什么时候能够有一辆自行车,是我当时最大的梦想。为了早日能够熟练的骑上属于自己的自行车,我提前借用我的老哥哥李大老汉和好兄弟白双维的旧车子进行练习骑车功夫。然而,我是一个很笨拙的人,刚开始学骑车很吃力,把车子推到圪塄塄底下,大叉腿上车,惹得周围人啼笑皆非。有关我骑自行车的笑话也不少,只因我是村上的干部,人们不好意思当面取笑罢了。
一次,我骑着李大老汉的车子回乡政府开会,走到半路,不知怎么回事儿,车子突然掉链了,我弄了老半天怎么也挂不上去,无奈之下,我只好将车子扛在肩上往乡政府走。路上好几次遇到熟人戏逗我说:“你是把它骑上了哇,怎么让车子骑你了?”我也只好开玩笑地回答说:“哎,这车子已经被我骑的很累啦,现在让它来骑一会儿我吧!”就这样,我将掉了链子的自行车扛回乡政府,修摩托车的赵师傅没费吹灰之力就给弄好了,类似不会骑车的种种憋屈和为难受了不少。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拿别人的自行车终于练得差不多了,心里想着,再怎么也得自己买一辆自行车呀,长久骑人家的车子也不是个事。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的一天,家门上来了一位收购农副产品的小商贩,我用三副羊杂碎和一个猪的猪毛、猪鬃、猪肠子,还有一些废铜烂铁,换购了他骑得半旧不新的红旗牌自行车,就这样圆了我的自行车梦。我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啦!出门赶交流、下地劳动、转村工作、回乡政府开会,都离不开这辆旧自行车。就是这辆旧自行车,一直伴随了我将近十年,其中有段时间,两个儿子在高中读书,这辆旧自行车成了他俩主要的交通工具。星期天,弟兄俩个骑上车子回家,第二天往学校返,不仅是两个人双骑,还要驮好多给学校交的山药、菜、米等伙食以及他俩的干粮。
直至一九九二年,我当上了乡镇领导干部,一次偶然的情况,这辆与我相处整整八年的旧自行车才离开了我。这就是我与自行车的缘分,也是我一生中唯一属于自己的一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