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响沙总第196期 >2019-08-06编印

故乡情缘
刊发日期:2019-08-06 阅读次数: 作者:王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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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我走过的地方,都称之为故乡或者家乡,故乡的土地上有我成长的痕迹,无论是风霜雪雨,还是阳光雨露,都是我人生宝贵的财富,我感恩抚育我的每一块土地,感恩伴随我行走的人——题记

    这年,我又挪窝了。初见德胜营子学校异样惊喜,整齐的教室明亮宽敞,全新的木头桌椅板凳,头一回坐在这么体面的教室里读书,倍感幸福。

    德胜营子学校的校风特别好,校园里课间非常热闹,一片欢声笑语。短暂的十分钟,大年级学生带领低年级学生玩儿丢手绢儿,找朋友,有的老师也加入其中,看哇!坐着一大圈,站着一大圈,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咋玩儿也玩儿不腻。其他还有踢毽子,跳大绳的都有,喜欢什么玩儿什么。叮叮当当的铃声一响,不管是上课下课,学生如一窝蜜蜂,涌出涌进在教室门口。

    学校设有图书馆,提供些课外知识,图书馆地方不大,书架上也没多少书,喜欢读书的学生通常是打个借条就有书看,借时包块牛皮纸,还书时完好无损。受大哥的影响,我从二年级下半学期开始读课外书,认不得的字问哥哥们,或者瞎诌,父亲说我纯属是囫囵吞枣了。

    学校每周出黑板报,学习优秀的,做好人好事的,拾金不昧的和学校大小事的通知都在上面,黑板报由大年级学生负责刊登,老师做指导,内容则由老师编写。这块文化宣传阵地很重要,犹如一面大镜子,每个学生每天都会去打个照面,受点启发和教育,特别是毛主席的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几个大字端正地写在最上面,红、蓝、白粉笔描画地非常耀眼,雷锋的素描画像在黑板的一侧。毛主席题词和雷锋素描画每周是固定的,但是,其它内容每周必须得更新。

    学校过六一儿童节更是丰富多彩,开展好多运动,二百至五百米赛跑,篮球、跳远、翻杠、拔河等比赛。大年级的同学还表演一些自创的文艺节目,总之我们过六一儿童节比过大年还高兴。比赛就数拔河红火了,只要一声哨响,学生们紧紧抓着绳子,两脚蹬地咬紧牙关,眼睛时刻盯着对方,使出吃奶力气,助威的学生也使出全身力气呐喊,一二三加油!加油!输了的对方就惨了,往往是一摞一大堆。

    给我带过课的老师还分明记得,杨家良、雀三杰、韩桂莲、胡淑琴、樊玉珍、张世杰等老师,分别带算数、语文、大开、珠算、唱歌、画画、体育等。我所学的那点儿文化知识,主要是在德胜营子学校读二三四年级尊定的基础,那还是在文革之前吧,算踏踏实实学了些文字,这些都拜老师全心全意的付出所赐。在读书时期,我的潜意识里没怕过老师,大概是因为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邻居加老师的缘故吧!

    上三四年级,韩桂莲老师带语文兼班主任,学生们都爱上她的课。韩老师约摸二十一二岁,清丽文秀,眼珠子黑漆漆的,讲课声音清脆、动听、甜美。上她的课从来不瞌睡。记得班上有个最调皮的学生,大名除了老师喊再没人喊了,学生通常是喊他的绰号“三捣蛋”都喊顺溜了。每次轮他值日时,本来坑洼的土地面就已经不方便了,他还故意在女生桌底下的土圪卜里倒满水,经常会把书本掉进去,惹恼了女生!有一回,趁他刚值完日,我们七八个女生围上去把他面朝下摁倒在水圪卜,开始一顿有预谋的教训。有骑腿上的,有骑腰部的,拳头使劲地捶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压在底下的三捣蛋可劲的求饶。看稀奇的同学熙熙攘攘的,趁空隙还踢他一脚,吼声、笑声混作一团,就连上课铃声都没听见,直到老师进教室我们才乖乖的放人。一节课里,学生大都被三捣蛋那张花脸所吸引。时过十三年后的一天,我在家中洗衣服,突然推门进来一个人,他立在门槛边,侧身靠着门槛,双手交叉胸前,一副喜色笑脸。我当时有些害怕,是不遇上坏人了堵在个门口,急忙站起来,怀里抱着搓板,我这架势想必他看出来了。你——认不得我了?我瞪着眼睛摇着头,你好好瞅瞅我是谁?情急之下,自己给自己壮了回胆,拼命地在记忆里搜寻着,几秒后,“三捣蛋”!我脱口而出。虽然面前站着的人是仪表端正衣冠齐楚,我还是认出了旧日的邋遢鬼。说话中得知他在附近做活,走了十来里路看我,真的好稀罕!并乐滋滋的告诉我他有儿子了。看着他那高兴劲儿,我十分羡慕,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三捣蛋居然当爸爸了!说到打他那事儿,他咧咧嘴哈哈一笑,我那时就开了一窍害人!

    儿时的恶作剧,想起来竟然是最开心的……

    在这里有过读书的乐趣,更有玩耍的快乐。半天读书,半天在大自然里,傻傻的,像一片自由的云朵,又像长在阴暗旮旯的一颗小草。说没见过世面把,一天里海阔天空,地里长什么东西全都认识,天上飞的鸟,地下养的畜类以及那些飞虫。可是,有天跑来一个怪物,大人们说是解放牌汽车,刺耳的滴滴声立刻就把我们一群学生娃娃招引来,奇怪地看着这个叫汽车的玩意儿,车斗、轮胎、驾驶室,就连司机都没放过,看了个乘兴。忽地一声吼,滴!滴滴!这东西要走了,吓了我们一大跳,心里砰砰乱跳,等我们回过味儿来,已经一溜烟跑出几百米了,之后,我们如着了魔似的撒开脚丫子追汽车,咋追也追不上,越追越远,跑的腿肚子抽筋,肠管痉挛,不远不近有个瘫在地上喘气的,直到汽车跑的没影了才罢休。一节课是耽误了,就等着挨训把!第一次目睹汽车,哈哈哈!

    上午上学,下午我们得做营生,给猪打食,出去掏苦菜。周边的苦菜可多了,我们每天是一样的程序,出门首先是大渠里的客,玩儿够了打水仗,狗刨刨,滑出溜等项目。玩儿滑出溜最感兴趣,几个人齐心合力双手捧着水往渠坝撒,然后迅速跑渠坝上面,就像猴子捞月一个抱着一个往下出溜,出溜声伴着快乐的笑声,东歪西倒的短不了呛口渠水。玩儿水时脱的精光,如一只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跳哇,跑哇,泼水啊!整的处处水花四溅。玩儿水饿的也快,然后就开始抓鱼烧着吃,烧鱼把我们吃成油子了,哪儿有鱼都能看出来,早早的在家里偷好洋火,捡上些干柴点着了,把鱼的肠肚子挖掉,从嘴里串根细棍子拿手里放火上烤,烤的皮焦里嫩可香了,可好吃了。德胜营子这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叫成个水圪卜就有鱼。很多年后思谋起那鱼来曾问过母亲,母亲说,有水就有鱼,还有河水年年出岸,河里面的鱼就跑出外面了。母亲说得很郑重,我还是半信半疑的。我们玩儿够了,吃好了,精神头十足去掏苦菜,满满塞上一笸箩苦菜,上面用铲铲往中间一插,牢牢的固定住,足有一尺五高,两个人抬上头顶,全凭脖颈吃力,脑袋撑着,一路回家,头皮都发麻了……

    那是六三年到六六年我在德胜营子渡过的一段金色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