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响沙总第239期 >2020-01-14编印

寒冬里的守望
刊发日期:2020-01-14 阅读次数: 作者:赵世花

    不知为什么就想起这个标题,是看到老公公站在窗口瘦削的背影,还是他孤独的伫立,反正“守望”这个词立马就在我脑海瞬间闪现。

    我八十三岁的老公公,就在2019年的第二场大雪来临之际,他的老伴我的婆婆永远离开了,她把思念甩给了这个孤单的老人,她把悲痛留给了想念她的子女。

    在我的人生中已经历了两个亲人从我的视眼中消失,从生到死仅是刹那,生命在此刻是如此地脆弱如此地不堪一击,生死无常、无界,就如一个美丽的泡沫轻轻一点瞬间就灰飞烟灭。

    老人的离去给这个大家庭笼罩了一层阴影,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失去了应有的温馨。

    公公常常伫立于餐厅的窗口前,总是无言地望向远方,就这样一站就是好一阵子,直到受伤的腰隐隐作痛,才会默默离去。

    有时看着公公形单影只孑然而立的背影,我的眼前就会一片模糊,泪水无声地流出,就如此时我是含着泪在写着……

    我没有问过公公站在窗前凝思什么,但我想老人一定是思念这个与她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人就是如此矛盾,一边不忍心亲人病痛折磨,走了对她是莫大的解脱,一边又尽最大努力争取着延续她的生命,亲情真的就是这样难割舍。

    其实先走的人一了百了了,而留下的那个才是最痛苦最煎熬的人。她把无尽的思念留在了这个漫漫的长夜,公公卧室的小灯从此长明,那幽幽的光线照着一个孤独的老人与那只打着呼噜的老猫。

    老猫可能有鼻炎,吸溜着擦不尽的鼻涕,它会绕过我们所有人去找它的主人,蜷缩在老人的怀里寻找着这个唯一给它温暖与依偎的人,而公公也同样把老猫当成了陪伴他走出寂寞的唯一“知心人”,有时听着公公絮絮叨叨和老猫说着我听不清的话,它成了他的倾诉者,一个寸步不离的老猫给了老人莫大的安慰,给他孤寂的生活增添了一点光亮。

    也许没有养过宠物的人,永远不会体会人与动物之间那种彼此信任,互相陪伴的感情。

    婆婆生前曾说:“来猫去狗是证明一个年老人的生命力的延续”。可是这个野猫的到来并没有挽留下她的生命。

    从我进门三十来年,是一步步见证了公公对婆婆的呵护,时时让我这个年轻人都羡慕婆婆今生能如此好命,遇到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婆婆从生病到现在已有差不多二十来个年头,直到她离去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吃几顿药、一次吃几颗,婆婆的饮食起居全是公公一手照料着,公公不让婆婆做一点点的营生。

    每当婆婆住院,公公晚上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总是自己陪,他都不放心自己的子女,只有自己守在跟前才踏实安心。

    婆婆此生的爱好就是耍个小麻将,公公每天早早地做好饭让婆婆吃了,然后再把所有的药一一分好给婆婆放在手上,倒好事前就晾好的水,待婆婆吃罢药,还要张罗着给附近的老头儿老太太打电话,看人家谁顾上来陪婆婆玩。

    公公对婆婆的好是一箩筐又一箩筐数也数不完。

    公公是那种少言寡语的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任何爱好的人。他的后半生就是一心一意照顾老伴儿,也许在别人眼里是受累,但我感觉对于他来说照顾婆婆却是一种乐趣,几十年来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地付出着。

    而失去了唯一的精神支柱,失去了照顾一辈子的人,老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子女给予的只能是他的饮食起居照顾,却无能为力走进他的内心分担他的孤寂。

    偌大的一间屋子,只有那只打着呼噜声的老猫陪伴着老人,但愿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能走出悲伤,以一颗平常心安度好自己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