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饮小青柑,是在比现在更为年轻而又狂热的岁月里,想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一个人静静地饮茶、读书、山间散步、听鸟鸣、闻花香,像一枚小青柑——外壳坚硬,内里丰实。
几位好友曾组建一群,美其名曰“生活美学”。建群的初衷,有对美的追求和向往,有对梦想的祝福和规划,不仅仅是耽于幻想。简简单单地聊天、赏月、看花、读诗、写字间,就有情感宣泄,率真的性情不言外溢。春日负暄,时光之水在此戛然而止,欢喜和愤怒也在这里被静悄悄地稀释掉,只是淡淡的语言就已送春风抵达彼岸。
从线上的谈天说地,到线下的偶尔小聚,吃的是碗托、米线、酸辣粉,偶尔有人做东,到高档的饭店里也会任性一下,开一个十分文艺的盛会。饮的,是茶或酒,或者咖啡。茶是小青柑、老白茶、茉莉花、铁观音,酒是白色的,或者红色的。饮茶,有时因名字而饮,有时因味道而品;饮酒,是小酌还是豪饮,看的全然是心境;喝咖啡,或浓或淡,拿铁、卡布奇诺,随心所欲地喝吧,记得有位小妹一直在研究着咖啡的研制和拉花,最终制作出可以抵达内心的图案。
常常去的地方,是在图书馆工作的一位小妹那里。她会用一个小巧的咖啡机,打磨出一杯浓咖,然后,我们饮着咖啡和小青柑,各自靠在椅子上,完成各自的表达。想说的和不想说的,倾泻而出。
那年,两位小妹在鄂尔多斯婚庆公园内的小木屋里开了一间“牡丹茶社”,茶社不光有着好听的名字,还有着好看的外表、有质感的装饰,周围环境优雅,空气清澈,拖着长长尾巴的野鸡总是会落在公园的松树下。
无事时,到“牡丹茶社”坐一坐,冲泡一颗小青柑,感觉自然是美好的。这是一间带有情怀和梦想的茶社,她们也曾经不辞辛苦地在其中经营过。我也曾经在里面寻找某种情怀,是若小青柑一般的外壳,还是丰实朴素的内瓤,或者,只是一边行路一边寻找吧。
我们在那样寂静的公园里,畅谈着琴棋书画诗酒花,以及柴米油盐酱醋茶,窗外白雪皑皑,只有两行行人留下的浅浅的脚印。外面吹的是风,我们读的是诗,炉内,火苗正旺。
在那里,枕着梦想看蓝天上的星辰,是很美妙的享受。只要是快乐的,心里装着春天的,就是干净的、明亮的。作家林清玄不是说,“如果在心里有春天,那么夏天是较温和的春天,秋天是较清爽的春天,冬天是较凉快的春天,日日好日,季季如春。”我想我们都是心里装着春天的人吧,都是不会向生活低头的人。
记得那日,小群又一次因某一个话题而炸锅。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晒出自己冲泡的小青柑,小青柑的外观被金色的锡纸包裹着,茶杯是克莱因蓝,透明的蜂鸟手工气泡公道杯里的红色茶汤雾气袅袅,说:“泡个小青柑吧!”
她们都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一个人静静的泡茶的日子,其实也不是很多。
我是一个言语比较拘谨的女子,习惯了噤声、孤独、宅家,一贯不怎么活跃,即使在小聚的场合里,我和她的交流,也是极少的,更多的内容被装进了内心的小戏台上。
那日之后,我第一次迈进茶店。
饮茶还处于初级水平的我,仅仅出于好奇“小青柑”这个名字,怎样的小,怎样的青柑,又是怎样的青柑和茶,这些浅浅的疑问,都在双脚迈入茶社的片刻间。
红色的盒子,不但精致,而且喜庆,符合我当时的心境。打开,的确是一颗又一颗圆圆的果子,果子的壳还算坚硬,里面盛满了普洱,也就成为后来知道的“柑普”。拣起一颗,打开上面的盖子,倒出一点,冲泡一下,淡淡的柑橘的清香瞬间钻入鼻孔,一种清爽的甘甜的味道,在舌尖久久地徘徊,不知是去购买时期望值很高,还是那次买的小青柑确实好喝,总之,在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影子。
也是后来才知,小青柑指果皮没有着色时候的青皮柑果,常配云南普洱茶。小青柑单独一味太酸,所以一般跟普洱炮制在一块喝,叫小柑皮普洱茶,堪称一绝。功效和作用主要有理气、调中、燥湿、化痰、降脂、养胃、美容。日常生活中用它泡水喝还是不错的,但不能喝浓茶,尤其是晚上睡觉质量比较差的人,有一定的兴奋作用,所以不要多喝,其他的人可以稍微多喝点小桔柑茶。
那一盒里装有多枚小青柑,随手送老妹几颗,不善饮茶的她,带着几分惊喜,在一个月色盈满天空的夜晚冲泡,饮用,并连连赞叹,只是,最后的一夜无眠也成为她至今的记忆。
再买小青柑,也是后来的事情里。一位作家在朋友圈说,其弟得了重病,辛苦一年制作的小青柑面临滞销的危险。于是,买了两盒。随后,又作为茶礼,买过几次。
或者,一个人学会泡茶、饮茶,始于冲泡小青柑。也许是,坚硬的外壳内,还藏着星星点点的往事,回味往事时,也就想起还不算苍白的青春。
夜已深,随手再冲泡一颗小青柑,让自己静下来,静下来,隐于辽阔的时光中。